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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房东
时间:2019-01-07 22:06:26 来源:岳阳日报

       暑热未消,再次踏上平江支教的征途。这次,我选择了山高林密、更加艰苦的教学点凤凰山山峰小学。无人住校,缘分牵引,走进校侧房东何叔的大门,我有了“新家”。

  何叔家的房子很大,两层楼,一层两套,每套四室两厅。半年了,我管他的儿子们叫哥哥,他们都在外地打工,我被安排住在二楼三哥家。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我的学生,很方便我对孩子们的无缝监管。

  “何叔,何叔,我起床了!”“好的,好的,我就做早餐!”日暮至次日晨启,冷清的大山之上,打我进入“闺房”,除了电话,几近十三个小时,都是“无声”状态。早起洗漱后,我第一亮嗓子,就是向何叔“报告”。自然,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就在餐桌上呈现,每次都会被我一扫而光。

  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早上,餐桌边何叔嘱咐我:“刘老师,城市里条件好,早餐丰富,可以多项选择,山里艰苦,只有面条,起床后你就告诉我,我好帮你下,煮早了怕冷,也怕糊。”一百多天了,这成了我的习惯。其实,我被改变了习惯!之前,我在另一座山里支教,那时,为了“存活”,自己买了个小炖锅,一直被妈妈惯着从没下过厨房的我,学会了做许多样早餐,特别练就了煲粥的好手艺。而之于何叔,又为他多增添了一份山里人的“自然”。不仅如此,青菜、荷包蛋、肉片面条,每次样样不缺,很多次要求他少放点肉,他总认为我客套,至今仍没采纳。

  何叔是一位老党员,年轻时在福建当过6年兵,如今银丝满头,皱纹爬上面额,年过六旬的他,同样没能挡住岁月的沧桑。但他轮廓分明,曾经的英俊潇洒,依然清晰可见。他好黑色,黑帽子、黑上衣、黑裤子……但他和蔼,每天都笑容满面;他更正直,自当“村官”到现在,期期连选连任,每次都是高票。

  何姨身体抱恙,除了村上工作、田间农活,不管风里雨里,何叔都要骑着三轮摩托车,往返几十里山路,每周两次载着何姨去医院做透析,出门前还得把两个孙子的午饭做好。何叔说:“当兵之前,我们就订婚了,回来探亲时结的婚。老大出生时,我还在部队,那时何姨带着孩子,既要做家务还得干农活,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把持。”

  何姨虽然身体孱弱,但她的位置“至高无上”。离家不远就是素有平江“天池”之称的中坪水库,四哥回忆:“四兄弟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妈妈,虽然都在水库边长大,但小时候谁也没去水库边玩过,更不要说下水游泳了。前几年的一天,老大从水库里钓了些鱼回来,被妈罚跪在大门口,并把大哥钓回来的鱼全部倒掉了。说:“这鱼我们不吃,不贪这个小便宜,要吃可以买”。这份母爱,更多的是担心,是安全考虑。

  何姨还是个“直肠子”。一次,四岁的小孙子不肯吃饭,惹得妈妈不高兴了,被揍了一顿,嚎啕大哭,我们也正在吃,何姨就扯着嗓门喊“吃饭时打什么打,小孩吃饭时挨打,吃光了也是呕气饭”,还要起身教育儿媳,却被何叔强摁在椅子上。这顿饭,何姨也没吃好。我知道,她并不是心疼孙子挨打,而是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

  对于我,有时急着去学校了,赶不及把衣服拿出去晒,何姨会叫何叔帮我晾着;有时我不吃晚饭,何姨会让何叔煮些地方特产送上楼来;好吃的,她都会往我碗里夹;每逢重大节假日,我赶回城里,她都得让何叔搀扶着到大门口,一边叮嘱山路开车要慢,一边目送着我在视线里消失……

  我在大山里支教,落后、清苦、陌生……一切不曾预知的境况都已显现,但我似乎从没有离开过“家”,父爱、母爱、姊妹情、手足情,时刻围绕着我,滋润着我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支教要求只有一年,很快期满,将来我甚至打算留下,不仅因为山里的孩子,还有这满满的爱。


       岳阳经开区八字门小学  刘银芳


(编辑:陈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