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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汨罗江上鳌鱼潭
时间:2020-05-25 16:15:10 来源:岳阳日报全媒体采访中心

汨罗江上鳌鱼潭

——方绪南

碧水映着蓝天,两岸树木叠成翠绿的屏障,熏风微微荡起沁凉的绿波。水道上有突突的机帆船在游弋,布谷鸟从那蜿蜒曲折的长堤绿化带的树梢上飞过,“布谷——布谷”催得好紧,清脆的声音似乎振得绿绸缎般的叶子在沙沙地响。这是汨罗江上游的一段水域——神秘莫测,清幽诡异的鳌鱼潭。

平江,汨罗江上鳌鱼潭


鳌鱼潭在我的记忆里烙着深深的印记。鳌鱼潭有鳌鱼精的传说,有蛇与脚鱼砌搭的不可思议的稀奇古怪的形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到夏天,江边的人劳作了一天后,为了换个零花钱,在习习凉风的傍晚时分,悄悄地肩着宽阔的板锄,背着篾编的鱼篓从农舍中走出来,来到江上浅水的地方“围滩捉小鱼”。夏天里,江水里也是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在江水中嬉戏,打水仗,洗冷水澡,捉“沙鳅”、“沙甲”、“油木楞”等小鱼……

鳌鱼潭的上方,有一块巨石,传说中,在夏天的凌晨或傍晚,那条巨大的鳌鱼就躺在那石板上透气或纳凉,它那小孩手臂粗大的触须毫无顾忌地伸展到侧面的过往行人的路上来,充当诱饵,惹得小狗小猫前来张望,那贪吃的鳌鱼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猎物舔进那阔嘴里,后来竟发展到吃小孩。一天,一个能施道法的和尚从这里经过,鳌鱼精胆大妄为,用那触须缠着和尚的腿就要往嘴里送,和尚急中生智,一个弹跳,从长长的袈裟袖中,取出两片铙钹,旋转成V字型杀向那乌黑闪亮的丑陋古怪的东西,顿时血水染红了那褐色的石块,鳌鱼精从此被制服。鳌鱼潭地名由此而来。

平江,汨罗江上鳌鱼潭


鳌鱼潭南岸,住着一个八十多岁的精瘦高大的老头,整个夏天,只穿着一条短衩,他水性极好,潜入水中,可以一个时辰不换气,据他说:鳌鱼深潭底下有岩洞,每年仲夏后,有蛇与脚鱼在那洞穴里堆砌出七七四十九层宝塔,他每年这个季节,都要潜入水中,轻轻地取下那九层脚鱼,怕有几十只,但这是每年唯一的一次。他拿到长寿街换油盐钱,还打上几两烧酒喝。人家问他,你怎么不将那脚鱼砌的塔,蔸底掏尽,那不是有几十箩筐吗?他总是鼓着他那金鱼似的眼睛说:用得着这么贪吗?赶尽杀绝了,我以后到哪去赚油盐钱呢。

鳌鱼潭令我神往,因为那里有我父亲的足迹,他在那儿做基层工作,老百姓常常念叨他。鳌鱼潭有着诗画般的美丽,两岸有肥沃的土地,有绿树,花草。江水是土地的补给,是滋润沿岸田野的主命脉。江边趴着一道十五华里的长堤,也是木金乡东南部抵御水患的屏障。绿林遮目,斗折蛇行,长堤内坡有摘不尽的降血明目的夏枯草球、野芹菜,有夏天农家必备的良药——青木香、大青叶、老君丹、香阴草、车前草……这里也是是天然的湿地,天鹅,鹤鹳,猴面鹰……在这里悠闲觅食。长堤外坡密匝匝的混交林,是抵御洪水猛兽的卫士。沿着江堤往前走,使人神怡气爽,不时有鸟儿在绿色的枝叶间扑腾着翅膀,但不见其踪影。汨罗江水平缓流淌,碧水在绿树林带中时隐时现,天空的云朵探头探脑。江对面也是青山绿树,层层叠叠如绿色翡翠,不时有一丛丛芦苇似箭斜插,倒映在水中,似幻似真。清脆的山歌《采茶歌》,《问郎歌》,踏水而来,悦耳动听。

平江,汨罗江上鳌鱼潭


街道上呆腻了的人,还有村中闲散的老人常来散步,这里是天然氧吧。我与姜兰经常在江堤上邂逅,她也许是在追寻她父亲的踪影。姜兰告诉我,她两岁时,她爸就因公牺牲了。那一年发大水,汨罗江水与田地汪洋一片,有一些农户被洪水围困,作为金坪公社党委副书记兼武装部长的姜兰爸爸,身先士卒,撑着一块大木门,将困在洪水中的一户户农家的男女老少转移到安全地带,最后剩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死活不肯走。姜书记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把她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可老太太遗落一个簪子、一个包头在水淹的房子里,她不停地念叨着,姜书记表示,去帮老太太找回她的心爱之物。姜书记将老太太的东西拿到手后,用竹篙撑着大木门,在浑浊翻滚的水面上顺流而下,可接近三根箩索打不到底的鳌鱼潭时,一股漩涡围着大门打了几个转,大门似被一股可怕的魔力吸引斜插而下,姜书记也被暗流吞没了,当人们在几十里的下游打涝到姜书记时,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银簪子与黑色绸子面料的包头布。他牺牲时,年仅26岁。

姜兰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不能自拔。她母亲为生活所迫,改了嫁,姜兰被她爷爷抚养大,后来上了大学,成为一名大学教授,现已退休回到老家,将爷爷留下的旧房子翻新,改成别墅式的房子,与同在深圳大学退休回来的先生,乐享晚年。

平江,汨罗江上鳌鱼潭


上世纪70年代,木金人为了防御洪灾,男女老少一齐上阵,万众一心,肩挑手挖,箢箕、扁担作工具,白天黑夜三班倒......一条巨大的长堤修起了,横卧在汨罗江畔。修筑了防洪大堤后,汨罗江水似一匹被驯服的野马,一江碧水向西流去。

夏天到了,汨罗江绿色长堤好乘凉,这里竟然没有蚊叮虫咬,父老乡亲们常常开玩笑说:前人为我们栽种了一种驱虫蚁的草木。

夏日的一个傍晚,漫步汨罗江大堤,透过青草、树丛,望着若隐若现的鳌鱼潭水面,我感慨万千。


(编辑:安镜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