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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 | 米汤味道
时间:2020-07-03 17:35:0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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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清晨,我起床后不久,奶奶便会从厨房里走出来,用白瓷碗端来一碗米汤,递给我说,快趁热喝了吧。

米汤奶白奶白的,泛着黏糊糊的乳光,像一段尚未隐退的白月光。米汤里面拌有白糖粒,甜腻腻的,一仰脖子,那碗米汤便顺着喉咙进入了我的肚子里,用嘴扫一扫碗底残留的米粒,小米粒也是甜津津的。奶奶有时还会用手搓一个锅巴饭团给我,我咬一口饭团,喝一口甜甜的米汤,嘴里发出嗖嗖的声音,感觉那是最美好的早餐了。

我们八十年出生孩子的乡下童年是没有早餐饮料享用的,喝一碗放糖的正宗米汤,已经算是不错的营养品。而米汤的制作是有讲究的,首先用清水简单淘米即可,不要太多次,否则会消去米水的味道,还得用柴火灶烧大铁锅,用冷水煮,慢慢加柴,待到米水沸腾之际,用锅勺沿着半生不熟的米饭边沿绕一圈,将米汤水逼出,这时候的米汤刚够味道,粘稠相宜,味道正好出来。这火候是有讲究的,太早了会清汤寡水,没有米汤味,太迟了则会干涸老态,失去了米汤的粘稠味。

奶奶是煮米汤的高手,她特别会掌握煮米汤的火候,在锅底开始沸腾,刚把锅盖顶起来的时候,奶奶抡起舀水的大瓢子,一个周身转来,几碗米汤水便盛在锅灶边上,透着米水的香味。奶奶有时将米汤里放一个煮熟的鸡蛋,用筷子折开后,鸡蛋白沉进了米汤底,鸡蛋黄散开成淡黄的碎团,米汤水变得黄黄的,像是泛着光泽的半片黄月光。奶奶还喜欢用米汤熬粥,先是将留在锅底的锅巴斩碎,再倒入之前温热的米汤水,继续用温火煮,一会儿米汤便和锅巴混合在一起,锅巴粥就算做成了。锅巴粥里加入皮蛋、红汗菜之类的辅助物,粥的味道便会变得多种多样。小的时候,我喜欢用米汤泡饭吃,肚子饿的等不及菜熟,我会直接用少半的饭倒入大半碗的米汤里,再放入一点剁椒、腐豆腐、腌菜,吃得也是开胃开怀,爽快至极。

老家还有一个关于米汤的故事。说的是一个败家子赌博输了,要将家里的房契卖掉,正等着签字画押之际,这个败家子突然肚子咕咕叫,于是跑到厨房里喝了一通米汤水。喝完后,他居然神清气爽起来,猛然醒悟到房契是不能卖的,遂赶走卖家。几年后,败家子奋发图强还了赌债,成了村里的富足户。我没有探查过故事的真伪,宁愿相信故事是真的,米汤水真能唤人心智,到底是不错的。

米汤的营养价值到底怎样呢?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拾遗》中言:“米油,力能实毛窍,最肥人。黑瘦者食之,百日即肥白,以其滋阴之功,胜各式米汤于熟地也。”米油即米汤。他又在《本草纲目·草七·使君子》推介说,“每食后米汤服一钱。”由此可见其营养价值不菲。现代的营养专家也说,米汤中含有大量的烟酸、维生素、磷、铁等,还有一定的碳水化合物及脂肪等营养素。其米汤性味甘平,益气、养阴、润燥,经常喝米汤对孩子的成长发育有裨益,有助于消化和对脂肪的吸收。在过去贫瘠的岁月里,乡下孩子没有麦乳精、牛奶之类的营养品,米汤不失为一种具有原生态的营养补给,滋养了那一个个羸弱的身体,成为幼小的生命中难得的养料补充。

城里最近开了一家“米汤味道”的小店,喝一口怀旧的米汤,以前的幼时记忆不知不觉地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但不知怎么地,我总感觉到少了些昔日的味道,是时过境迁口感发生变化了吗?还是不再喜欢米汤的原味呢?

也许米汤味道只是一种怀念的味道,是那一个无法磨灭的童年记忆的味道。当时光机飞速地从岁月的光影中驶过后,留给我们的只有怀想,一种再也寻不到感觉的味道。


作者简介:

赵宇  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人,现供职华容县委办,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在《散文》《湖南文学》《青岛文学》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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