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可权 刘燕妮
“七月流火色如丹,暴雨倾盆赴鼎山。不为游赏为棋圣,欲与许仙战弈坛。”农历七月十二日,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依然是连天扯地的暴雨。岳阳数百名象棋顶尖高手冒雨驱车,来到汨罗市神鼎山公园,将与象棋国际特级大师“许仙”许银川展开一场“鼎山论剑”。
暴雨洗礼后的神鼎山,笼罩在烟雨之中,云气在山腰缭绕,斑驳淋漓的水汽弥漫在万仞深涧,时隐时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散发着朦胧而迷人的意蕴。宁静之中,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飞临”神鼎山的“许仙”许银川,在中国几乎是城乡尽晓、妇孺皆知的存在:13岁获得全国少年冠军、18岁夺得全国锦标赛个人冠军、22岁成为世界冠军。
站在神鼎山庄的最高处,“许仙”衣着素雅,气质沉稳,远处朦胧而神秘的山景,那如墨染的轮廓映衬着“许仙”玉树临风的身影,折射出一种淡泊如水、与世无争的超脱。“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没想到这位少年成名、曾经称霸棋坛20余年的“少年姜太公”,年近五旬,眼神仍旧是这么的清澈无翳,外表还是那么清风俊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1995年,他在棋坛征战的同时,还入读了中山大学中文系深造。4年大学时光,赋予他独特的文人气质、儒将风度。
翌日,神鼎山上依旧云雾缭绕,空气清新宜人,“许仙”1对20岳阳象棋高手的车轮战正式开打。自小酷爱武侠小说的许大师,想必对这仙风道骨般的“神鼎山论剑”爱到了极致。
在神鼎山庄一处平地,20副中国象棋呈正方形摆开,从数百名岳阳顶尖高手中挑选出来的20位优秀棋手正襟危坐,执先手以自己最拿手的“当头炮”“过宫炮”“反宫马”“三步虎”“仙人指路”等开局,向“许仙”发起挑战;数百名棋手在棋盘四周观战,人潮涌动、人声鼎沸。
几乎对各种布局都熟稔于心的“许仙”,在20张棋桌间“闲庭信步”,衣袂飘飘,从容应对。每一个棋盘周围,都有好几个“高手”在帮助对局者支招。“许仙”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听之任之、一笑了之。
棋至中局,每一个棋盘上的战斗都接近白热化,每一个对局者都在眉头紧锁、冥思苦想;每一个旁观者都在指点棋盘、高谈阔论。而“许仙”穿梭在20张棋桌间,调兵遣将、跃马拱卒、挥车架炮……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虽千万人吾往矣”,金庸笔下乔峰大战聚贤庄的名场面,恰如此情此景。
在全国大赛、世界大赛的数十年征战中,“许仙”经历了太多的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业余棋手中的“顶尖高手”,很难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只见他左右开弓、运子如飞,“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大多数棋手在中局阶段见大势已去,就推枰认负;只有少数棋手能够苦苦撑到残局。而“许仙”的“鬼魅残功”,让业余棋手更加无力招架。1999年10月,在象棋世界锦标赛关键一战中,“许仙”在马炮兵士相全对台湾棋王吴贵临马炮士象全的微弱优势下,苦斗8个多小时,双方残棋斗法妙到毫巅。此后“许仙”连战连捷,终于一举跃上了“世界冠军”象棋竞技的最高峰。“许仙”的残棋,专业棋士都为之头疼,更何况业余棋手?!最终,“许仙”以15胜5和的战绩将车轮战气氛推向了高潮,全部对手心悦诚服,全场观众拍手叫绝!
在30多次获得全国个人赛冠军、团体赛冠军、亚洲冠军、世界锦标赛冠军等顶尖赛事的桂冠后,“许仙”从各种比赛中逐渐淡出,“急流勇退”,选择了另一条赛道:做象棋文化的传播者。
早在2014年,他就辞去了广东省棋牌中心副主任、广州棋院副院长等职务,与神仙眷侣文静成立了“许银川象棋学堂”,并著书立说,《银川棋路》《八贤论兵》成功出版。同时,活跃于直播平台教授棋艺;应各地邀请,参加城乡象棋线下推广活动。
青年时候登过岳阳楼的“许仙”,对巴陵大地、对岳阳棋界情有独钟:今年3月在湘阴鹤龙湖上、8月在汨罗神鼎山巅,与岳阳湖山相约,与岳阳棋手鏖战。
神鼎山烟雨蒙蒙,“许仙”和文静这对“神雕侠侣”与岳阳棋友深情告别。他优雅而深沉的背影、睿智而谦逊的谈吐、充满艺术性和思想性的棋艺,深深地印在了岳阳棋友的心中。
25年前,在问鼎世界冠军之后,“许仙”感言:“世界冠军,可谓竞技荣誉的最高峰。但对于一名棋手来说,事业是没有终点的。只要人在棋中,自有那无边无际的艺术高峰在等待着我去攀登。”
“踏浪登山,惟尔是神仙,几度风流成往事;评古论今,看谁怀天下,重将忧乐谱新声”。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