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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 | 写给父母的信
时间:2019-08-01 10:58:04 来源:岳阳日报特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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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母亲

      20年了,我也到了可以称您姐姐的年龄。

  我现在时常思维短路,记忆跳闸,明明好熟悉的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而且越急越浆糊。有时恨不得用一把电钻,从后脑勺上打进去,把那根断了的筋焊拢来,接上火。可是您,您的音容笑貌没有蒙上一粒灰尘,就像一段微视频,只要一点击,立马生动再现,慈祥闪光。

  妈妈,过去的老故事我不想再播放,就让我向您报告一些,您到走时还在牵挂着的事吧。

  先说您的老伴,那时成天挂在嘴上的“探三伊”。他老人家今年84岁,您在也是这个岁数了。他还是那么爱干净,一个光头也要洗几盆水。嗜好没什么改变,除鸡鸭猪鱼以外的其他任何动物都不吃,剩菜,也不粘筷子。他抽烟,一天要一包,在我们这里住的时候,常常躲在阳台上抽。要是您在,他就不敢。他还是喝点酒,并且常常吹牛皮,这一点好像与从前不一样。只是,去年他的日子有些背。先是左手拇指沾了无名肿毒,痛了一天一夜,直到手掌肿成了镭锤才告诉我。本来,我陪他在伍市医院打针后有了好转,可他没有坚持下去,他还是像过去那样怕痛,因而出现反复。接来岳阳后,折腾了两个多月,有一个医生说要开刀,把手指甲剖开,还有一个医生说用保守疗法,不碍事,敷敷药就会好。我们听了后者的,恢复的速度异常的慢。我每天帮他摸,那中了毒的拇指硬得像石块,犟的没有一点弯曲。中间有一个小插曲,把我吓坏了。有一天早晨,他说耳朵里面痛,脑袋也痛,一个晚上不歇停。我以为是手指上的毒转移了。您看,我一急,也神经病了。赶紧陪父亲到医院去,先看神经内科,医生说去做CT。幸好碰上一个放射科的老乡,他拉起老爷子的耳朵窥探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是耳钉,耳朵发炎!”我半信半疑,于是又挂耳鼻喉科,果然。耳钉一时拨不出,先把另一只耳朵掏空了,老爷子的病立马就好了一半。三天后,把用药剂稀释后的耳钉淘掉,老爷子就像晒焉的树浇了水,又神气活现。难怪一年多来,感觉他痴呆了不少,我们和他说话,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原来是耳钉惹的祸。

  再讲几件您听了一定特高兴的事吧。您孙女韵姿的大宝宝三岁了,好可爱,好乖巧的孩子,常常牵着太老爷的手散步。二宝是个小公主,也有半岁了。还有金红,他也有了第二个宝宝了,一女一男,他们很开心。还有金凤和燕子,也都生了二孩,一年里添了四个曾孙子。另外,我到了一个新单位,快三年了,离家很近。我现在的工作吃得消,身体比以前还好些。老爷子也来我办公室坐过,同在食堂吃过自助餐,他对我说:享了好时代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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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岳父

  岳父,您比我娘还早走几年。您要是在,今年也该一百岁了。我突然又想起您提着刚买的猪肉和鲢鱼,站在你女儿鞋厂的窗口,扬扬手中的菜,丢下一句:“回来吃饭咯。”然后笑眯眯的走向了长乐长长的麻石街。

  向您汇报什么呢?也是先从您的“向兰”说起吧。比您小20岁的妻子,如今也已经80岁了。妈妈住在您小儿子家里,还是原来的习惯,从不出门,只喜欢韩剧,那时好像没有韩剧看。妈妈的眼睛因白内障严重,现在已基本上看不清我们了,只能凭声音来分辨。无论白天黑夜,都要靠手电筒摸路。我们做了好多工作,没有办法说服她去做手术。您知道的,她没文化,思想顽固,最怕抽了血伤了元气,她认为血是父母给的,抽了就少了。您原来是医生,是不是您吓过她呀。妈妈常常讲自己的过去,讲娘家,也讲您。不管我们听没听,她一个人不厌其烦地讲,讲着讲着就抹眼泪了,就开始埋怨父母丢下她不管,就要数落您只顾自己“享福”去了。她过去在您面前怯生生的,现在胆子可大了。也是,多年的小媳妇终于熬成了婆,该她扬眉吐气了。谁顶嘴,她跟谁急。我起先也跟她讲道理,也是苦口婆心入情入理,任我动用三十年专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伶牙俐齿,她反正就是涨满了水的内湖,外面的水倒灌不进。老人家的耳膜是塑料做的,就是不沾油盐。慢慢我也明白了,所谓孝,不是讲道理,其实就是顺,就是陪着老人做文字游戏,逗她乐。

  妈妈的身体大不如前,有时清醒有时都很迷糊,刚洗了澡,头发还未干,就埋怨女儿没来不给她洗澡。看着妈妈日渐消瘦,驼背如弓,尤其两眼直直又泪眼婆娑,我们心里都很担忧。岳老子呀,您可要保佑她!

  互动感言

  每年清明前后,总有陈伤新痛集中爆发。每每站在亲人墓前,合十着双手,默默念叨,既是将心底里长满的思念清空,更是用最朴实的告慰释怀。感谢《岳阳日报》,给了我一个发表“公开信”的机会。

(编辑: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