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里故乡
文/戴德保
故乡诗友盛情邀请我出任故乡诗联书画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听着挺休闲的差使，但一进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临近诗社的应酬、本诗社的活动、热闹的诗歌节、诗味悠长的迎来送往……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每年暑假，我们诗社有个例行活动——故乡的镇政府接诗社的诗友聚个餐。我也在邀请之列，欣然前往。我住的县城离故乡差不多有50公里，往年回故乡，记得道路泥泞不堪，我乘着脚踏摩托车，带着家人，就像犁田一样骑在回故乡的路上，颠颠簸簸，滑来滑去，一不小心人仰马翻，50公里的路足足骑上2个多小时。今天，我驾驶着银白色的广汽传祺GS8奔驰在“京广高速”，然后转“随岳高速”，路旁的山村、茶园、果园、山涧、丛林……随着车内悦耳的歌声“刷刷”地往车后飘去。来到故乡下高速的收费站，一看表，“哇！20多分钟！”。这路也太宽了，这路也太直了，这路也太平坦了，这心也太舒畅了！
刚到故乡，遇上了“太阳雨”，前面不下，后面也不下，唯独我驾车的路段大雨倾盆，这也应了故乡那句俗语“六月落雨隔田埂”。往车窗外望去，远处的天空阳光灿烂，太阳照在似山的白云上有些刺目，但车顶上的云却是阴沉沉的，粗大的雨滴打在车前玻璃上“嘭嘭”作响，四散飞溅，前面一片雾蒙蒙的，我不得不打开雨刷。同行的张会长随口：“老天欢迎我们，为我们接风洗尘哈”。云走了，雨停了，我打开车窗，车窗外飘荡着故乡泥土的气息。太阳雨也叫“吉祥雨”， 本来有点“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接受完这“吉祥雨”的洗涤，车也吉祥了，我的心更吉祥了！
一路上，眼前的故乡与有些诗人写到的故乡是不一样的，我经常在网络上见到有些诗人写故乡：枯萎了、寂静了、孤独了、荒芜了、消失了……我眼前的故乡却生机勃勃、容光焕发：路宽了、山美了、水清了、一栋栋的“别墅”随路可见。故乡有特产：腊肉、茴粉、竹笋、主席茶四野飘香，詹桥豆豉与“老干妈”齐名……；故乡有矿产：高岭土、长石矿、黄金、“黑石”……曾为故乡致富打下坚实的基础；故乡还有“酒乡”的美誉，每年几千人在全国各地“放酒”为故乡带来上亿元的收入；故乡还出能人：在深圳办厂资产过亿的、在演艺圈全国出名的、在政府当大官的、在教育界出类拔萃的、在文化界名声显赫的比比皆是；故乡是有风景的：“道教大云山”、“红色苏区”、“潭湾水库”、“瑶祖故里”、“野樱烂漫”……处处引人入胜、游人如梭。
与镇政府的沈书记和柳镇长在一起聚餐，诗友问及：“政府为何如此重视农村文化建设？”沈书记快人快语：“习近平总书记说过，当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得到满足时，更需要精神文化生活。你们李副会长经常跟我们谈起“三驾马车”的事，新农村建设确实离不开政治、经济与文化，我们很认同。农村人在追求写诗和过上诗样生活，不正体现了对全面小康和美好生活的向往么？”“书记说得好，我们痛饮三杯！”随后，我们以茶代酒，也陶醉在杯觥交杂中。
饭后来到镇文化站，浅黄色的墙上镶嵌着老红色的“詹桥镇综合文化站”八个立体感很强的大字，字体色彩斑驳，略显苍劲，旁边一列英文突显出时代气息。墙上两块“金字招牌”吸引了我：2014年湖南省诗词协会颁发的“诗词之乡”和2014年岳阳市创建“书画之乡”领导小组颁发的“书画之乡”。两块牌子上虽然有雨水流过的岁月之痕，但仍然金光闪闪，字迹清晰可见。透过这两块金字招牌让我想起了故乡是有诗情画意的，是有故事的。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有两句俗语一直记忆犹新“麻绳打草鞋，一代传一代”、“草鞋没样，边打边像”。选稻草，锤稻草，搓草绳，编织草鞋，在那个贫苦的年代，在故乡随处可见。草鞋有诸多优点：轻便、防滑、廉价、就地取材、不畏风雨。穿草鞋是那个年代的流行色，一双草鞋，披风破雨；一双草鞋，走南闯北。然而，谁能想到，湘北小镇詹桥竟然与一双草鞋颇有渊源，不是穿草鞋的多，而是詹桥镇名称的由来与草鞋有关。相传古时有一个姓詹的平江人来到詹桥镇，那时的詹桥镇应该有别的称谓，他以打草鞋为生。临终时，嘱咐亲人：“床底下有三坛银元，你们挖出来，帮我完成一张夙愿。”亲人们忙问：“干什么？”“修一座桥……”说完，詹姓平江人欣慰的离开了世界。他的后辈用三坛银元在现在的詹桥镇修建了一座石板桥，詹桥因此而得名。故乡的那座石桥早就不见了，前后建起了三座钢筋混凝土的拱桥连接着故乡与外面的世界，但是，那个平江詹姓人的故事却在故乡久久流传。我在想，一个人能够与一个地名挂上钩那也是一份永恒的幸福！
这些年，回家创业的多了：种植中草药、养殖山羊、跑运输、开商店、开餐馆、开发乡村旅游……红红火火；这些年，回家做房子多了：养老房、休闲房、孝道房、旧房改造、空心房整治……成了故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些年，故乡又热闹起来：探亲的、旅游的、享受乡村清新与恬谧的……让故乡越来越有人气，越来越有活力，故乡仿佛又青春了许多。
老妈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谁家在老家里盖的房子看着多漂亮、谁家在老家里盖的楼房住着多舒服……唉——”，我听懂了妈妈的唠叨。为了满足妈妈的心愿，也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心愿，今年在故乡盖了一栋两层的楼房。盖房的过程是辛苦的，票子也出了一大把，但是，我很享受在故乡盖房的过程。
故乡的晚上，听着虫鸣与蛙声入梦；故乡的清晨，只需一缕阳光就可以惊醒，太阳刚露出羞涩的一丝脸，故乡就惊醒了，风醒了，鸟醒了，娭毑、小孩都醒了……
“啾——唧哥啾哥唧哥……”一阵阵鸟语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连脸都没洗，就爬上楼顶享受一番故乡的晨，吆喝一声，那声音在故乡的山野久久回荡。
听着这鸟声，眺望溪水潺潺，沐浴着清爽的晨风，满眼的山色，充盈的负氧离子……我的头脑显现出一片诗意，一种故乡的韵味。为参加第二届农民诗歌邀请赛，苦于没有创作灵感的我，一下子有了“顿悟”的感觉。
沉思一会，写出一首五言律诗：
近居故乡有感
门开赏山色，日露听仙音。
岭峻野樱活，居幽雏凤吟。
竹深云滴翠，水曲石弹琴。
书里别乡去，中秋唤月临。
有个学生在我的朋友圈看到这首诗，就发微信给我：“老师，给我讲讲吧，’书里别乡去’这句最不懂。”
应学生请求我开始品我自己写的诗：第一句开门见山，故人长居山里，见山如不见山，习惯了，我这个游子归乡后却很惬意这些山色，满眼墨绿养眼，山的形态万千，如脊背、如腾龙、如虎、如椅、如刀、如笔、如牛、如龟……让人浮想联翩。第二句写的故乡的晨，太阳刚露脸，就惊醒了故乡，各种美妙的声音都来了，宛如仙乐合奏。第三句主要在一个“活”字，早年故乡的野樱就在，但是无人关注，现在故乡经济发达了，开发绿色经济、旅游经济，让原本沉寂的野樱活了，迎来了五湖四海的车水马龙。第四句写的故乡的庭院，由于山村静谧，那些小鸡叽叽喳喳也挺让人享受，享受山村的休闲，这在喧闹的城市是难以让人注意到的。第五句写的竹林深深，竹色青翠，仿佛把天上的白云都染翠了，那些悬在空中的翠色随时都可能掉下来，这是夸张修辞。第六句写山溪，弯弯曲曲，时隐时现，溪水潺潺，溪如琴弦，石如手指，那叮咚作响的溪水声像是石头弹出来的，这是拟人写法，将静的石头写动了。第七句写我的过往，因为读书和教书的需要，远离故乡，虽然在书信里、文章里写出别离故乡，但是我的心一直在故乡。最后一句写出我对故乡的依恋，中秋节是个团圆的日子，每逢中秋节儿时是要“拜月”、“唤月”的，那时的月亮好像总跟着人走，不是有“月亮走我也走”的歌声么。每年的中秋佳节，我总是尽力回故乡看看，即使有事走不开，看看那轮明月，就像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故乡，真有点“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的味道。整首诗几乎都是对偶句，显得工整雅致，动静结合，虚实相间，描绘了一幅立体的新时代故乡美景图。
有人说过：如果你的心境如诗，那你的生活也是诗。品着、品着，我的脑海仿佛全是诗，又仿佛全是故乡，不知道是在品诗，还是在品故乡。
作者简介：戴德保，男，临湘市人。湖北省中华诗词协会会员，国际诗词学会会员，中华慈善诗会会员，岳阳市作协会会员，岳阳市读书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