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间谍电影在整个电影史中赫然在列,其中不乏精彩之作,甚至像超级间谍007已然衍化为系列之作,主演邦德的男演员都几易其主,但观众对间谍影片的热衷并未因时间更迭而衰退。在时至当下,网络信息高度饱和、纷繁迷乱的现象里,电影片方有了更多刺激观众的方法和理由,间谍电影赫然成为了准类型片的一个类型。
近期上映的《间谍同盟》集结了布拉德·皮特和玛丽昂·歌迪亚这样的银幕实力派演员,而导演则是执导过《阿甘正传》《云中行走》的罗伯特·泽米吉斯,大牌搭档,当听名字就足够吸引人进入影院,何况这是一部间谍影片。
间谍影片自19世纪以来,就随着大量原著小说进入市场而屡被搬上银幕,冷战结束后,一些后续的新闻跟进,挖掘出大量轶闻秘辛,再加上虚构类文学在此基础上的加油添醋,俨然把间谍工作神化为特职。这就不难推测,为什么现在国内一些大型的视频门户网站都开始着手定制网络大电影,而目前最需的就是聚焦一些特殊职业的题材,比如“翻译官”“电台女主播”“空中小姐”等,“间谍”身份的特殊化,就是因为这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神话般”的职业,有时它神秘到就在你身边,你的亲人、你的爱人、朋友,这种特殊化造就了人们的各种想象。观众走入影院,即为了享受这种代入感。
写出过《锅匠,裁缝,士兵,间谍》的著名间谍作家约翰·勒·卡雷说过:间谍故事不因冷战而生,亦不会因冷战而灭。
如果说冷战时期的间谍电影还停留在严肃的爱国信仰和政治情怀之中,涤荡出一曲悲歌幻梦,成就的是国家民族大义,牺牲的是个体小家小爱,那么后冷战时代,意识形态的对抗已然如雪消释,在人们已经厌倦了那种正气浩然的民族大义的电影主题后,顺应时代的那种个体化特征被强化、突出,甚至到了变形的程度——这就使得原来一本正经的间谍电影成为调侃、反过来戏谑这种国家使命感的正统,从而使“间谍”的神化特征得以消解,像平凡人一样,与观众拉近了距离,从而制造了一些生活化、喜剧化效果的间谍故事。比如今天特工间谍电影的几个主流系列,007、碟中谍、谍影重重、王牌特工,都是对间谍喜剧片加以反思之后才进化到今天的模样。
间谍类型的喜剧片依赖的是观众对间谍片类型传统和人物模式的熟悉。久而久之,观众对类型俗套已经高度敏感,于是开始接受恶搞喜剧,只需稍稍引用一点类型俗套,观众就会百般挑剔和表露厌烦情绪。
而之前二战题材中的国别之争的间谍,要么势不两立,要么卧底潜藏,目的性也很明确,窃取情报、挽救国家命运。当代的间谍电影已经把题材锁定于商业信息资源的窃取,是强国之间的贸易之战、商业化的明争暗夺,很多故事有可能就发生于办公室。间谍电影在当下已幻化出多元化题材,相比于二战时期的单一化的情报间谍,这是吸引观众步入影院的卖点之一。
从近两年上映的西方间谍电影来观察,它们不乏具有这样的特征:邦德式俊男靓女搭档型,各种国度走马观花式。如《碟中谍5:神秘国度》中阿汤哥饰演的特工伊森与神秘组织“辛迪加”斗智斗勇,其中在歌剧院刺杀场景中,女演员丽贝卡·弗格森焕发出新鲜而热辣的特工魅力,与阿汤哥“廉颇老矣”的状态分分钟对峙,丝毫没有什么违和感。《007:幽灵党》中丹尼尔·克雷格饰演的詹姆斯·邦德除了与美女莫妮卡·贝鲁奇、丽贝卡·弗格森都有对手戏外,还在片中大秀名牌手表、西服、跑车,尤其是那辆跑车,除了能在狭窄的河岸边奔驰外,还能在几乎90度垂直的坝壁上狂奔,真正满足了当下人对高科技、高性质的极端追逐的心理。在一些间谍小说中出现的引领性和前卫高端技术,同样在影片中得以承继和放大。记得很早以前倪匡的卫斯理传奇、木兰花系列就受到西方科幻、间谍小说的很多影响。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开篇头一句就写道:“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英文版原词用的就是spectre,而间谍出身的007原著作者——伊恩·弗莱明用spectre做了一个暗指,引申出观众对影片之外的猜测和想象。
而影片中更迭纷繁的国度,犹如走马观花式地带领众人迈入旅程,这又是间谍电影的另一个特征。似乎从经典间谍电影《三十九级台阶》以后,一些影片就会向其致敬。《三十九级台阶》中,主人公一路国际旅行,穿梭于不同空间,影片不断切换景观,充满异国情调,像旅游观光广告:莫斯科红场、伦敦大本钟、巴黎埃菲尔铁塔、荷兰风车——一连串地标景点,观众看电影周游世界,两个小时的白日梦里,暂时挣脱现实生活的局限与乏味,自由徜徉在异国街巷,邂逅艳遇,遂成莫逆。
以上提到的影片除了俊男靓女、香槟豪车晃人眼外,还有摩洛哥、卡萨布兰卡、伦敦街景、法国河畔等场景的切换。由小说《伯恩的身份》改编的电影《谍影重重》今年已经拍到第5部,已将视点聚焦于“后斯诺登时代”的信息机密的争夺战中,重大国际性问题融入其中,马特·达蒙简直像天下无敌手,从雅典转辗了好多城市,最后来到了拉斯维加斯,他甚至连冰岛这样的国家也踏足了。有一点不容置疑的是,现在一些间谍电影有意无意会把拍片地点选址在中国,还让一些中国演员在片中“打酱油”似的露一露脸,商业化运作的细枝末节深入到各个角落。
《王牌特工:特工学院》则以适合年轻人的口味来建构一个“考验”的试场,不过整部片子的卖点太多,比如那个小教堂中一镜到底的暴力长镜头,影片未公映前,这个惨遭删剪的镜头就已经在网络上盛传已久。再加上科林·费尔斯英国绅士式的气宇和伦敦雾气蒙蒙的神秘场景,长柄伞、牛津鞋、英式斗牛犬、古典的西装定制一条街Savile row,将特工片极具地域特质的文化特征与手段的高科技化加以呈现。
我们可以在间谍电影中寻找到几个关键性的词汇,一为单打独斗。间谍永远是孤独的,他的内心必须强悍到准确作出判断和分析,而不受制于上级领导和敌对者的陷阱或误区的摆布,更多讲究的是一种自由化的精神和意识;一为身份寻找。很多间谍处于孤独隔绝的状态,有时会中敌人的计谋受到生理上的牵制,也可能遭遇特殊事件而丧失记忆,套用约翰·勒·卡雷的话说,“一个人孤身独处,远离他人,就很可能心理出现问题。”可想而知,不仅其身份成谜和寻找的过程就像一次探险旅程,既惊险又刺激,而且其心理上出现的异变和信仰的回归也是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电影元素。
所以从近几年的间谍电影中,我们不难看到多元化的类型电影发展,特别是电影中斗智斗勇的故事情节,使观众脑动大开的同时,看到一些商业化语境下的时髦元素,更像是接受一次秀场和时尚流行的洗礼。但是间谍电影绝对不会满足于这些要素而停滞不前,它们甚至将间谍的个体化特征放大到极致,而且将内心世界的孤独和整个世界对立起来,将这一独特的高端职业与某一群体划上了等号。这也是为什么近来,我们看到很多文学和电影作品中,有同性恋倾向的角色担当起间谍的原因。因为这一群体的特质就是孤独、敏感,在从事间谍生涯时也极具细腻的处事风格。
而且间谍工作的宗旨永远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支撑主角意志的是韧性十足的拼命三郎的精神,除此,还要求特工有颜值有担当,无论利诱还是色诱,骗到情报拿到机密才是好特工。所以电影画面中呈现的间谍世界是眼花缭乱,授人予万花筒般的空想,带着理想主义和浪漫唯美之风,好似做了一场格外畅爽的梦。这当然比做超级英雄的梦要过瘾,毕竟有着事实依据和社会基础,玩的怎是一个酷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