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需要巨人和产生了巨人的时代”

　　大冯为何被一座雕像震撼?

　　近日，大冯的一个学生旅行结婚到意大利，回来激动得要命，告诉大冯说：“我看到大卫了!”

　　大冯一听就笑了：“你在佛罗伦萨广场上看到的大卫是假的，是用水泥做的复制品。因为当年米开朗琪罗雕完大卫后，担心放在广场上，风吹日晒，雕像受到损环，便将大卫‘真身’迁移到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博物馆……”

　　大冯说，他曾两度到佛罗伦萨学院美术馆“瞻仰”大卫雕像。第一次看到大卫雕像后，他写了一篇随笔《原作的力量》，称自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力”。雕像高3.96米(连同基座超过5米)，重5.46吨，用整块大理石雕成，不仅体量大，而且从人物的整体结构比例，到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都精确细微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还有他那以色列王勇士般的精神气质，无不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同时又理想化了。之后大冯不断思索：大卫像为何给人如此强烈的震撼力?因为它将人的力量放大了，夸张了。艺术作品只有看原作，才能真正领略它的魅力。原作的大小体现了艺术家创作作品时情感的大小，这与画画的道理是相同的：磅礴的气势用大画才能宣泄，如果用小画的情趣画大画，感情的宽度便丧失了。

　　第二次“瞻仰”大卫像是一个月前，他陪夫人一起去的。这次观赏给他的震撼同样强烈：“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找不到一种力量能够超越它。我被彻底征服了。征服我的是它的生命力。而其生命力是通过石头传递出来的。谁把生命力搁进石头里的?米开朗琪罗。”大冯说，米开朗琪罗14岁来到美迪奇家族，表现出杰出艺术才华，便被培养进行雕塑创作。他做《大卫》时只有26岁。后来他又做了《摩西》《昼与夜》和圣彼得大教堂穹顶画《创世纪》等。他是雕塑家、建筑师、画家和诗人，与文艺复兴“三杰”中的拉斐尔、达-芬奇一样，皆为多才多艺、在艺术和科学方面均有非凡建树的历史巨匠，正如恩格斯所说，这是一个“需要巨人和产生了巨人的时代”。

　　文艺复兴时期为何产生了这么多能量超绝的巨人?大冯通过考察和思索明白了：刚刚走出黑暗野蛮的中世纪的欧洲人，一旦摆脱了封建神学的禁锢，思想瞬间解放了，爆发了，人文主义思潮喷薄而出，提倡人性，人本以及自由、平等、博爱，从而深刻影响了现代文明社会的创立和发展。而“三杰”、但丁、薄迦丘和莎士比亚，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由此，大冯又想到，为何大卫是裸体的呢?做为古代以色列王和骁勇的战将，他本可身披盔甲的;而米开朗琪罗之所以将其塑成裸体形象，恰恰是体现了人文思想，即强调人的力量。人的力量一定是体现在人体上的，而无须借助任何外在的衣物和装饰。

　　眼下，大冯正在写作一本《意大利读画记》，将他在意大利各大博物馆、美术馆看到的世界名画、名雕塑做一理性的梳理和分析，表达对人类创造的灿烂精神文明的独到见解。不久前，大冯曾在好友韩美林的艺术大展上说，我今天是从作家的角度来评价韩美林，因为画家看画是看画上的东西，作家看画是看画后面的东西。我们的美术评论存在一个问题：只看文本，不看人本。发展下去，画家的画永远是画，而没有人。而我们从凡高的画中，可以看到他的“人”，从八大、郑板桥的画中，也可以看到“人”——人的个性、人的命运和人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