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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笔记】谁说妻不如妾?平儿心里苦哇!
作者:    来源:新浪文化    发布时间:2017年07月18日    责任编辑:李玮哲

  

【红楼笔记】谁说妻不如妾?平儿心里苦哇!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反映在贾琏身上,你看他对多姑娘魂飞魄散、奋不惜命的荒淫丑态,还有对尤三姐垂涎欲滴、酥麻如醉的酒色贱样,怪不得贾母会骂他是下流种子。

  不过,贾琏对偷娶的二房尤二姐倒好像有点感情,虽然有了秋桐,他在二姐身上之心也就渐渐淡了。但是尤二姐吞金自杀后,他还从遗物中抽出她素习所穿的一条裙子,交予平儿保管,说“你好生替我收着,作个念心儿。”请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平儿的感受啊,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妾!

  其实,所谓的妻不如妾,不过是男人喜新厌旧的一种借口罢了。现实中,能做正室,谁愿为偏房?旧时的妾,只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备胎,总要讲个先来后到,还得尊称人家一声“姐姐”,不得不伏小。在自己生养前,妾的主要任务是侍候妻,妾对妻永远不能以你我相称,平起平坐,连吃饭都无法上桌(炕)。趁着没人,王熙凤才难得叫平儿一起吃饭,平儿只得屈一膝于炕沿,半身犹立于炕下——已是矮了半截。

  怪不得鸳鸯宁愿剃了头做姑子也不愿意给贾赦当妾,并称之为“火炕”。邢夫人还以为是什么无尚光荣、千载难逢的好事呢,“进门就开了脸,封你姨娘,又体面又尊贵。”还说“过一年半载,生个一男半女,你就和我并肩了。”且别说年老昏聩的贾赦能不能生,万一他死在前头,这妾就成了邢夫人的终身使唤丫头,任凭她处置。

  事实上,妻和妾的家庭地位和待遇差别可大着呢。单拿月钱来说,王夫人每月二十两,而赵姨娘只有二两,相差十倍。一样都要生儿育女,谁又比谁金贵?所以,妾生的孩子是庶出,低人一等。贾环比贾宝玉已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连探春,凤姐都替她可惜没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将来攀亲时,如今有种轻狂人,先要打听姑娘是正出庶出,多有为庶出不要的。”

  在外人看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平儿作为王熙凤陪嫁过来的心腹,又是助手,自然体面风光,声威不小。怡红院里的春燕和她妈闹的不可开交,袭人等拿这个老婆子毫无办法,麝月只好请出一个管的着的人来管一管,便命小丫头子把平儿叫来。春燕妈还不以为然,“凭是那个,平姑娘来了也评评理,没有个娘管女儿,大家管着娘的。”众人告诉她:“你当是哪个平姑娘?是二奶奶屋里的平姑娘!她有情呢,说你两句,她一翻脸,嫂子你吃不了兜着走呢!”果真,撵出去,再打四十大板,让她立刻领教了平儿的厉害。

  王熙凤把平儿给贾琏作妾,却是想利用平儿,正如贾琏的心腹兴儿所说:“一是显化她的贤良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外头走邪的。”所以把贾琏原有的两个人都打发出去了,强逼着平儿作了房里人,因为“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紧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胆服侍她,所以她才容下了。”

  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二年间,跟贾琏两个有一次到一处,王熙凤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这就让平儿有苦难言,顺得哥情失嫂意,不依嘛,又说她反了,依嘛,又有妒妻吃醋。

  你看“俏平儿软语救贾琏”那一回,因为凤姐之女病了,要供奉痘疹娘娘,贾琏只得搬出外书房来斋戒,孤枕难熬,便与多姑娘干柴烈火起来。事后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衣服铺盖,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绺青丝来,便拿着头发向贾琏笑道:“这是什么?”这本是青春女孩的打情骂俏,顶多是调笑,没想到贾琏做贼心虚,一把揪住平儿,按在炕上掰手要夺,赌狠要把平儿的膀子撅折了,真是无情太甚,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凤姐问起有没多出什么来,吓得贾琏脸都黄了,还是平儿机智帮他隐瞒过去。事后平儿指着鼻子恍着头笑道:“这件事怎么回谢我呢?”多么的娇俏可爱啊!谁知粗俗的贾琏不解风情,直接上来搂着求欢,被平儿夺手跑了,急得贾琏还恨声道:“死促狭小淫妇,一定浪上人的火来,她又跑了。”平儿在窗外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她(凤姐)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这就是平儿的苦衷,也是做妾的苦衷。什么都没做,还是躺着中枪,挨打了。

  凤姐生日那天,陪贾母在前厅看戏,贾琏便在后屋与鲍二老婆偷情,被喝多了酒回家洗脸的凤姐捉奸。只因鲍二家的说:“她(凤姐)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而贾琏又替平儿说了句公道话:“如今连平儿她也不许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夜叉星。”凤姐听了,便疑平儿素日背地里也有愤怨的话,并不忖夺,回身就把平儿打了,打的平儿是有冤无处诉,气得干哭,只好与鲍二家的撕打起来。贾琏见了,便上来踢她,平儿怯打,忙住了手哭道:“你们背道里说话,为什么拉我呢?”凤姐见平儿怕贾琏,又赶上来打着平儿,命她打鲍二家的。平儿急了,便跑出去找刀子要寻死。

  平儿平白受气,正哭得哽噎难抬,琥珀过来传贾母的话,“快去告诉平儿,就说我的话,我知道他受了委屈了,明儿我叫凤姐儿来替她赔不是。今儿是她主子的好日子,不许他胡闹。”听见没有,妻是妾的主子,纵然你有天大的委屈也得忍,否则就是胡闹。关键是,平儿一听贾母的话,好像得了什么赏赐似的,自觉面上有了光辉,渐渐地好了。

  妾身卑微,真是悲哀!这还没完,在宝钗、袭人等劝解之下,好像凤姐拿平儿出气是理所当然的,平儿居然也认同凤姐的好来,道:“二奶奶倒没说的,只是那个淫妇,她又偏拿我凑趣儿,我们糊涂爷倒打我。”有没搞错啊,根本就是妻与妾的问题好吗。更可悲的是,最后在宝玉的指点下,平儿依言粉饰起来,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打过就算了?

  还算贾宝玉有点同情心,忽又思及贾琏惟知以淫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思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她竟能周全妥贴,今日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似黛玉尤甚。不禁替她伤感起来,洒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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