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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之殇——记岳阳首次遭受日军细菌战劫难
时间:2022-08-19 17:28:01 来源:岳阳日报特稿部


古城之殇

——记岳阳首次遭受日军细菌战劫难


巢国辉


岳阳,自古为湘北门户,湖南锁钥,战略地位十分重要。1938年7月,日军为攻打武汉,南进长沙,曾对岳阳进行150多次狂轰滥炸,城垣被毁,百姓遭殃。据1946年湖南省政府统计室资料显示,自1937年8月9日至1944年9月8日,日军共出动飞机539架,158次对岳阳各县轮番轰炸,共投下炸弹3402枚,仅几次大轰炸就炸死岳阳军民5900多人。在岳阳城区内,自1937年8月至1938年11月沦陷前,先后遭日军飞机轰炸30多次,炸死军民1900多人,炸伤1000余人。

1938年7月20日,18架日机经岳阳飞往荣家湾,再复北返,11时20分,日机再度飞临岳阳,轰炸停泊于洞庭湖边的中国海军舰艇,江贞号舰和民生号舰被击中,40余位官兵伤亡。飞机对洞庭路、天皇堂、交通门、柴家岭、街河口、南岳坡、油榨岭一带投弹轰炸,全城炸死军民800余人,伤数百人。炸毁民房商铺300多栋。

经过这一天的大轰炸之后,岳阳许多人被生化武器所害死去,有的患上"瘟病"不知其故。岳阳城彭竹英和临湘王家富一家,遭受日军生化武器攻击而家破人亡。

1938年7月20日,对住在塔前街彭竹英一家来说,是一个永远难忘的悲痛日子。这一天彭竹英和父母、哥弟及姐姐彭仁寿在家像往常一样,听见普济医院的防空警报钟声响过之后,空中日机轰鸣,街上的人群在飞跑。突然一声呼啸,一颗炸弹从天而降,把她家里房子炸垮,烟尘气浪将全家人掀倒。随后全家大小高烧,母亲在高烧中死去,还没断奶的小弟,由于高烧和无奶吃也相继死去。彭竹英和姐姐在父亲的努力救治下活了下来。姐姐彭仁寿双目失明后好转,而彭竹英却一身水痘,两个眼球烂掉。

也是在同一天,临湘市平湖村张家冲,同样的生化武器炸弹在年仅四岁王家富的家中爆炸。当时,家里四人高烧,死了三人。王家富也是同样的症状,高烧后生了一身水痘,两个眼球全部烂掉丹活了下来。

祸不单行,岳阳沦陷后,14岁的彭仁寿由于长相好,在一次上山砍柴时被日军发现。此时,岳阳城正全面搜捕女士作为日军的慰安妇。日军为抓到彭仁寿包围了村庄,日军扬言不交出彭仁寿,全部枪毙。彭仁寿挺身而出,被日军带走。日军将彭仁寿抓进了慈氏塔边的女贞学校,这里是日本在岳阳最早设立的慰安所。

1939年春,岳阳城内的游击队,把彭仁寿从日军的虎口中救了出来。后来彭家一打听,救命恩人是共产党员王国雄和胡春台领导的岳阳游击队。王国雄将彭家接到自己父母家保护起来。

王国雄是岳阳康王区人,家庭比较殷实。在岳州联立中学毕业后,1936年在长沙广益中学读高中,接触到了许多共产党的进步刊物。抗战爆发后,他和彭竹英的哥哥彭泽棠一道,受八路军驻湘办事处徐特立的推荐,奔赴延安。1938年1月,王国雄进入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学习。1938年10月,王国雄回岳阳组建抗日游击队,任指导员。

王国雄回岳阳时,受在延安彭竹英哥哥彭泽棠之托,要求看望彭家。于是,回岳阳后展开了一场救护彭仁寿及受害女士之战。之后,王国雄利用彭仁寿了解到日军在普济医院细菌部队的蛛丝马迹,在城陵矶日军藏有细菌剂的武器库,岳阳火车站常有日军小火车有规律地来回。从岳阳火车站到普济医院、细菌部队驻地联立中学一线常在街边布有铁丝电网,是日军在运输秘密军火。于是,游击队由彭仁寿带路几次摧毁其军用物资,炸毁过一座日军的碉堡。

据《芷江日报》载1939年1月8日,一辆由城陵矶日军军火库出发,开到岳阳的火车被游击队成功炸毁。经查,车上有烟土若干,呈五颜六色,系生化毒物。

彭仁寿在慰安所时,听到一个叫织田的日本部队长住在岳阳楼,每天到城陵矶军火库一趟,王国雄与胡春台根据情报,曾多次侦察袭击未果。1940年3月31日,王国雄与妻子李开桂在张谷英光荣牺牲后,4 月23日,游击队在岳阳城东的望城岭埋上地雷,决定消灭织田。此时,织田队长乘开往城陵矶的装甲车,经望城岭时被炸伤。织田转冷水铺日军野战医院后,由于伤重医治无效,于5月1日死亡。

经查,织田为日本陆军少将,是岳阳抗战中击毙的日军最高职务的长官。织田少将与日军九师团攻入岳阳后,与细菌部队策划了对岳阳的细菌战。他的消灭,游击队为岳阳扫除了一大祸害。

共产党员王国雄与岳阳游击队在一年半的时间,对日军进行了三十多次作战,在岳阳这座沦陷之城,为保护人民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7月20日这一天,日军对岳阳城实施生化武器袭击,也是湖南首次遭受日军细菌战之害。在此之前,日军七三一部队在东北进行细菌战人体试验,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军的每次大战都使用了化学武器,在南京一战和九江战役中使用了细菌作战。岳阳沦陷是自卢沟桥战役后,日军进攻战略的最后一站。1938年11月11日,岳阳细菌部队进驻普济医院、联立中学和岳阳楼后,直到日军投降,在湘北的三次会战中,日军都使用了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特别是新墙河的作战中,中国军队王超奎、史恩华营,一个个整编营为日军化学武器所害。

据《湖湘的"南京大屠杀"》一书记载,在细菌战受害方面,岳阳的筻口1943年三天内因日军细菌攻击死去二百多人,岳阳市郊北港村出现了大批炭疽菌受害患者。仅汨罗境内在1954年至1946年,由于日军细菌战导致瘟疫大暴发,仅两年时间有万余名受害者死去。

在1938年7月20曰,日军细菌战祸害岳阳的这一天,中华人民共和国歌歌词作者田汉先生正在岳阳进行抗战救亡。岳阳古城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的悲壮歌声中,城毁人亡……

"断修蛇于洞庭"。如今,离日军投放生化弹的一公里处,有"后羿斩修蛇"的雕塑,她告诉人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不畏强暴,有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

1938年7月20日,正在轰炸岳阳的日军"九三"式轰炸机。图片来源于日本版《支那事变画报》

岳阳城区街道被炸前后情形。图片来源 (岳阳日军细菌部队相册)



慈氏塔、普济医院一带被炸前(下图)后(上图)对比图。图片来源 (岳阳日军细菌部队相册)


普济医院边用于防空报警的大铁钟(图片来源日版《历史写真》1939新年号)



1938年7月20日,正在轰炸岳阳的日军"九六"式轰炸机。图片来源于日本版《支那事变画报》




(编辑: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