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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贤, 岳阳人的中流砥柱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17年05月18日    责任编辑:李玮哲

  留有惠政或崇高德望的人,被故乡称为乡贤。乡贤的历史待遇,一般又以县为单位,立祠奉祀。再往上,是在各县乡贤中选择部分人,以府(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进行集中奉祀。在岳阳,这种乡贤礼遇在明代嘉靖七年才正式形成,乡贤祠设在文庙主殿前的一侧。在此之前,则是由民间分祠而祀,只要有相当高名望,民间可随意选择自己敬重的人祭以香火,还可以为活着的人建立生祠。

  乡贤,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享受政府一年春秋两次公祭,岳阳从嘉靖七年(1528年)一直沿袭到了清朝末年,民国期间被淡化和改制。乡贤文化,是政府对民众进行正面教化的教材。用高尚情操激励人,用正面典型引领人,这是潜移默化式的公共课堂,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一份经典。

  在岳阳城区,民国以前有两座乡贤祠,一是岳州府所设的“府级”,其对象是岳阳全市(有时还扩展到今石门、慈利和湖北通城县,这些地区曾隶属岳州府),另一座是巴陵县的县级,祀巴陵县籍的人(包括今君山区、岳阳楼区、云溪区及今岳阳市辖区范围)。岳州府乡贤祠的部分建筑,还保留在岳州文庙围墙内。

  曾经位列岳州府级的乡贤都是些什么人呢?清光绪十七年版的《巴陵县志》有一份详单。共23人,其中宋朝4人,明朝16人,清朝3人。他们是黄浩(大府卿)、李宾王(司农少卿)、罗孝分(运判)、陈一发(供奉)、方廷玉(布政使)、董廷圭(按察副使)、邓廷瓒(太子少保)、黎淳(礼部尚书)、程万里(户部左侍郎)、刘大厦(兵部尚书)、方昇(提学副使)、王俨(户部左侍郎)、严永濬(布政司右参议)、方宾(通判)、黄昭道(左参政)、胥文相(知府)、孙继芳(提学副使)、姜廷颐(兵部左侍郎)、艾穆(巡府)、白竹(提学副使)、向曾贤(进士)、方显(廵抚)、方钰(训导)。

  从建隆元年(960年)宋朝立国,到清朝光绪十七年(1891年)的近千年时间内,岳阳范围内仅有23人上乡贤榜,可见乡贤不是一般人想当就能当的。乡贤,讲求的是德泽而不是官阶。岳阳市宋代四乡贤,平江占了三名,另一位是巴陵的陈一发。宋代仅平江县就有进士53人,仕籍各有特色,而只有黄浩、李宾王、罗孝芬三人入选。这些乡贤中,有两人的经历相当特殊。一位是陈一发,今岳阳县饶村乡东山湾上冲头人,16岁时以太学上舍生入仕,官至南宋端明殿学士,宋朝亡国后多次拒绝元朝政府许以的高官,毅然隐居到岳阳的青林洞,做了42年隐士,以138岁高龄去世,陈一发是岳阳著名的爱国士人。他的妻子傅秀朝,是一位只有右边一个乳房的残疾人,凭独乳一次性哺养3个孩子并孕育三胎九子成人。陈一发夫妻的婚育和百年爱情现象极为罕见。另一位叫方钰,今岳阳县新开镇人,是清朝嘉庆丙子科举人,任职只到了零陵训导,相当于今天的教育局长。他入选乡贤一无高学历二无高仕籍,只因其妻张氏身患偻病腰伸不直,站立时额头垂到了膝盖处。面对这样一位重残的妻子,他不仅没有嫌弃去娶二房,而是爱其一生、侍其一生。他这个地方官员与残妻的故事,享誉岳阳,是典型的道德模范,清代时岳阳仅有三名乡贤而他占一席,受之无愧!

  因一直从事岳阳县地方史研究,说起岳阳乡贤,笔者认为乡贤有严格的入选规则,乡贤是因其某一方面有过人表现而受到社会推崇才进入候选人的。上述23人中,康熙二十四年《岳州府志》为之立有传记的只有9人,有14人没有生平资料。清代因乡贤祠屡毁屡建,对前朝的乡贤席位(名单)常发生变化。发生变化的原因很简单,是主持人对评选规则有调整或因行政区划的调整。明代时,则因资料丢失或真正的乡贤“隐没”,而与乡贤尊席错过,这些被错过乡贤荣誉的人,往往一不看重官位二不在乎评价。

  岳阳有一本失传多年后才找回的重要资料,给了我们启发。明朝弘治元年(1488年)版《岳州府志》,迄今所发现只有浙江宁波天一阁图书馆珍藏,这一孤本是1987年5月岳阳市志办拍照翻印后,岳阳人才重新知道并读到,是岳阳地区所发现出版时间最早的市级志书。书中《人物志》列有明朝当代7人传记,分别为浙江右布政使方廷玉、江西临川同知范瑛、桃源教谕颜公忠、云南楚雄知县方宗穆、山西浑源州知州陈渊、举人杨纲、进士方昇。

  志书出版时,岳阳还没有设政府性质的乡贤祠,故没有对乡贤进行单独叙述。但这一册志书中,将明代立国120年来的岳阳名人进行严格筛选后,才为7名公认的岳阳“乡贤”立传。这七人中岳阳县方廷玉和临湘县方昇后来名列乡贤祠。另外5人是否因不够格才被排除在乡贤之外呢?肯定不是因为资格原因,而是这5人的事迹因“遗忘”所至。事有凑巧,这5人都是当时的巴陵县人,从全县78名读书的做官人中选出,大多是在被任职的地方立了生祠或受过皇帝表彰的人。陈渊便是其中一例,他是永乐戊子科举人,在山西浑源州知州任上退休,受当地百姓拥戴,而在他离任时建立生祠相祭。他能有这么高的威望和德望,不妨先从皇帝的旌表文书中去找到答案,“除奸弊,锄豪强”这六个字的总结便是皇帝表彰和接见他的原因。敢作敢为铁面无私的陈渊,退休后选择了隐居,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岳阳乡贤,岳阳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优秀代表,他们领衔着一个时代,激励着一个地方。当前,社会呼唤新乡贤,把“旧乡贤”晒出,这是对历史的回应。乡贤,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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