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实

我想，我本来是有可能成为一名画家的，哪怕是一位入不了流的马虎画家。上初中时，我有一段时间迷上了画画，有一幅水彩画参加过县级展览。让我受到严重打击的是一位教物理的卢老师，那天他正在讲台上讲得头头是道，我却偷偷在台下画花鸟。卢老师眼尖，很快发现了我的把戏，当场将我的纸笔、画稿悉数缴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张一张地撕呀！我是班长呢，自觉颜面丢尽，恨不能有条地缝让我钻进去。我的画家美梦就此破灭了。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握过画笔，但是，我爱读画，爱画家，喜欢与他们交朋友。

读画，还是从西画读起吧！西画，指的是油画。最早接触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三大巨匠：达芬奇、拉裴尔和米开朗基罗。达芬奇的故事听得最多了，也主要是他的《最后的晚餐》。1999年我去欧洲旅游，在卢浮宫和凡尔赛宫，我拼命找，就找四样精品，《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莎》《维纳斯》和无头女神，除无头女神就在大门进口处不远外，其他三件，还真让我费了不少功夫。让我颇感意外的是《蒙娜丽莎》，这幅享誉世界的名画，并没挂在显要位置，而且也不大，一个斗方罢了。我站在画前看了老半天，我主要是看她的眼睛。那段时间，我正在研究女人的眼睛,因为一些人说是单眼皮的女人没有双眼皮的女人漂亮，害起不少女人去割双眼皮。我曾查阅了不少关于中国古代四大美女的资料，如羞花的美女杨贵妃，有人说她身上有狐骚味；闭月的美女刁婵，有人说她耳垂太小；沉鱼的美女西施，有人说她脚大；落雁的美女王昭君，有人说她肩膀太窄。她们四人，谁单眼皮谁双眼皮，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我看蒙娜丽莎的结果，发现她是单眼皮。

我在卢浮宫还想找一幅画。多年前，我看过一部书——《张玉良》，讲民国时期，有一位女子，十几岁时被叔叔卖到了妓院，受尽了人间磨难，幸遇一位姓潘的好心人搭救，潜心习画，后来到了法国，将中国画融入西画中，获得巨大成功，卢浮宫至今唯一收藏的中国人的画作，就出自张玉良之手。遗憾的是我寻了好久也没找着。

要说集中看油画，那是1991年5月，我随岳阳市作家艺术家代表团出访苏联，在冬宫。天哪，里面的油画多达五万八千多幅。你要一张张地看，得看十天半个月。我们一行人中也没几个真懂的，几乎是一路小跑，也转了半天。那天我们很幸运地看到了世界孤画《圣母玛利亚》的原件。

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中国画。我想，这不单纯是爱国情愫，也应与欣赏习惯和审美情趣相关。

说到中国画，你或许想到了宋代名画《清明上河图》，是的，它是我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对它的质疑也有很多。比如它的作者是不是张择端，他画的是不是开封，画中的清明是时间还是地名等等等等？关于这幅画，我见过很多回，甚至在土桥、在巴陵大桥上，也碰到过有人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他有《清明上河图》真迹，还装模作样小心翼翼地让我一睹它的风采，问多少钱可买？答曰：120元，一分都不能少了。我禁不住掩鼻也。除了珍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图》，还有真迹已佚，仅剩四摹本的东晋《洛神赋》，还有《步辇图》《富春山居图》《汉宫春晓图》《唐宫仕女图》《宫乐图》等等，它们都是历史长河中的一颗颗璀璨明珠无价之宝。

这里特别说说《富春山居图》。这幅画是元代四家之首的黄公望的晚年力作，此后被董其昌等名家收藏。清顺治年间，传到一位名叫吴洪裕的手里，老吴也蛮无聊，他对这画痴迷到吃饭都要望着它，不然就吃不下饭。更无聊的是他在临死之前想学唐太宗，唐太宗不是让人将王羲之的《兰庭序》葬进了自己的坟墓吗？他也命家人将《富春山居图》烧了。还搭帮他的侄子吴静庵，从火中将画抢了出来，另换一幅烧了。《富春山居图》被烧成两半，现在前半部分在杭州，后半部分在台湾……

说起来，我们岳阳，也应该有古代名画的。远的不说，就说宋代吧，滕子京修了岳阳楼，请人绘了一册《洞庭秋晚图》，请注意，是一册，而不是一幅，连同他自己写的求记书，送到时在河南邓州为官的范仲淹那里。现在，求记书流传下来，《洞庭秋晚图》却杳无踪迹了。为此，我曾打电话找黄军建先生，问他知道不，他是岳阳研究《岳阳楼记》的专家嘛，他明确告诉我不晓得。

还有，在古代，全国各地不是时兴八景吗？湖南也有潇湘八景，其中有两景在岳阳，一曰洞庭秋月，一曰远浦归帆。这潇湘八景应该是有名家画作的，我找了不少资料，没有找到，打电话向岳阳著名画家戴剑求教，戴剑也在电话里明确告诉我：我也冒看到过。

说到岳阳籍画家，首先当推从平江走出去的周令钊老先生。他是国徽、团徽设计者，开国大典天安门城楼上挂的毛主席像美术设计者。1991年初夏，我有幸同岳阳画家欧阳智先生去令佬（平江人的尊称）家看望老人，他家住北京红庙，他夫人陈若菊先生也是著名教授、画家，中央美院陶玻系主任。那时，周老才八十出头，谈锋特健，我们吃过晚饭后还不让走，还要拉家常。周老现如今年过颐期了，前不久，他在长沙的博物馆开馆了，真是一件美事，也是中国人的幸事。

现再说戴剑。从磨子山走出来的戴剑，小时候也受过不少苦的，但他幸运，从小爱画画的他，遇上了洞庭涛夫、樊哲礼两位启蒙恩师。后来去广州美院，又拜在林丰俗的门下。林丰俗何许人也，关山月的关门弟子、广州美院国画系主任，我珍藏着他的一幅《骤雨初晴》。名师出高徒，戴剑现在是岳阳市美术馆馆长，他的画作，越来越受到国画爱好者的热捧。他告诉我，美术馆起点很高，来势很好。我充分相信，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有戴剑的引领，有王翔、易建芬、王永成、张雯、周时丰、王峰等一批新秀的发愤努力，岳阳美术界大丰收的季节定会离我们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