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 云

寒冬来临，老家那在季节里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小院，洗尽铅华，换上了质朴的衣装，就像院子里那块褐色的大石头一样显得稳重沉着，别有韵致。

清晨，鸟儿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稠密，它们代替了打鸣的公鸡，叫人起床。打开大门，一股冷峻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面部一阵发紧，思维却一下子格外清晰起来。

就像古人说的“清晨即起，洒扫庭院”，这也成了父母多年的习惯，我一回家，便从父母手上接过了扫把。鸟鸣缭绕的小院，铺满了红褐色、金黄色的落叶，还有黑色的细小枯枝，宛若黑底描红花、金花的锦缎。几片枯黄的落叶，犹如几枚音符在翻卷着，飘荡着，落在我的脚边，在哼唱着一首冬季奏鸣曲。院子里围墙边有两棵柚子树，还是几年前房子刚做起的时候种的，头两年，它们可能是一心长个子去了，一个柚子都没有结，交了白卷，到第三年，好像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了一样，咋咋呼呼结得满树都是，母亲记了数，一棵82个，一棵89个。父母吃水果少，一般是吃的时候就去摘几个，所以到了寒冬腊月，树上还挂着柚子。

其实，若是仔细看，院子里也不全是冷色调，房后那棵柿子树上，灰黑色的枝丫中藏着几个红艳艳的柿子，几个鸟儿围在一堆分享着一个柿子，人来了，它们也不管不顾。

早晨的厨房里，有母亲一阵忙活后，裹挟着面条、土豆、红薯、荷包蛋、牛奶的甜香味的雾气在空中缭绕着，散发出迷人的烟火味。家人从餐桌上的食物中各取自己喜欢的早餐，可以是一碗面加一个荷包蛋，也可以是荷包蛋搭配一杯牛奶几片红薯。早餐以后，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小院的分贝低了下来。如果是阴天和下雨天，院子里就空空荡荡了。当气温降到五度以下，客厅里的壁炉就烧起来了。壁炉的火焰不但能够逼走寒气，好像还能够给人心中增添喜气。坐在壁炉前的时光岁月静好，喝点烟熏茶，织织毛衣，聊聊天，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太阳是冬天的稀罕物。太阳一出来，小院里就会被人影、物件填充得满满的。两棵柚子树之间扯起了结实的绳子，洗衣机吐出来的被套、衣服忽而就在绳子上，亮相成五国旗。双杠一般的晒衣杆上满是枕头、被子，到夜晚，饱吸了阳光的它们拥着你时，让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满足。晒盘里则陈列着切成丝或者片的萝卜，或者是切得细细的芥菜，自家做的比买来的吃着放心，兴致来了，母亲还会做上一盘酸枣糕、红薯片、柚子皮。

冬日日短夜长，好像一会儿功夫，夜幕已经降临，笼罩了小院，那橘色的灯光像是刺破夜的寒冷的利器。夜归的人远远看到这灯光，心里便暖盈盈的。而壁炉在夜间更成了主角，一家人或者加上来访者围炉而坐，而此时烟熏茶换成了芝麻豆子茶，佐以水果、糕点，给人以全方位的充实。

冬日的灯火也好似有点节俭，很多人家早早就熄灯歇息了。习惯晚睡的我回到小院后也早早上了床，手机也没有往日那么有魅力了，稍稍看看，瞌睡便降临。在家里美美地睡上两个晚上，陪伴了父母，清空了烦恼，我又是充电满格了。